*时间在正文结局之后。
*有微量流浪马戏团 ooc预警。
一小时能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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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小时只能做一件事。
譬如陆驿站强行拉着谢塔去离异端处理局最近的酒吧,一喝就喝上了一小时。
谢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抓上自己一起去酒吧,更不知道为什么陆驿站要喝酒。
他茫然地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酒杯:“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喝酒?”
陆驿站喝得有些醉醺醺的,他开始胡言乱语了:“就,你不觉得喝酒很有意思吗?”
“不觉得。”
不仅没意思,还浪费钱。此时谢塔只想快点回家和白柳贴贴。
“那你就当……是陪我吧。”
他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,苦衷的,又一声不吭。
谢塔终于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你不开心。”他用的是陈述句。
“你这家伙都看出来了吗?”陆驿站愣了一下。他叹了一口气,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来,“你说,点姐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结婚啊?”
谢塔:?
很显然,他没明白陆驿站是什么意思。
陆驿站和方点,这两个人平时不是比谁都黏糊糊吗,怎么会突然不愿意结婚呢?
谢塔蒙了。
他压根没办法理解这件事。
他略微仰起头,目光挪到了遥远的酒柜上,上边陈列着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酒,但他一瓶都认不得,更别提能分辨出其好坏了。
灯光咬下了浓夜,狼狈地吞咽,变成眼底晦暗不明的深海,每一处都愁云惨淡。而把盏里的酒被炽烈的灯光嚼了又嚼,觥筹交错里晃着绚丽的霓虹光影。
……酒,似乎是个好东西。
他瞥了一眼陆驿站,又学着对方的样子摸起酒杯抿了一口,什么味道都没有。
那些文学作品里所提到的,酒精在舌尖的味蕾上绽开的场景他全然没有感受到。他只觉得这盏酒与凉白开别无二致。
就跟【现实】呈现在他眼前的感觉一样,无奇又稀疏的,和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。
他总觉得自己与【现实】的距离太远了。明明他现在就站在这片土地上,他却觉得陌生又遥远,连空气里都徘徊着无声的排斥。
或许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,谢塔时常这样想。
对于【现实】来说,他始终是一个怪物,一个隐瞒的超级炸弹,随时随地都有摧毁这个新世界的可能。
但他不明白。不知道为什么陆驿站会拉着自己谈这些事情,不理解为什么人类需要结婚。
……更不明白自己是怎样以理所当然的心态陪着陆驿站来到这里。
酒吧的音乐调到了最大声,整个舞会里都是男女扭动的腰肢和彼此之间的调情蜜语,流动的光影明晃晃地在瞳孔里交错闪动,一针一线地钩织出一幅明光瓦亮的画面。灯红酒绿是它的底色,人潮汹涌是它的主角。
在沸天震地又嘁嘁喳喳的聒噪声中,他略微失了神,手上的力度也松了半分——然后“啪”的一声,高脚杯碎在了地上。
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喧嚣。
……然后他没由来地想到了白柳。那个穿着白衬衫对他浅浅弯眸的白柳。
他有点想回家了。
可能不是一点。
此时的陆驿站正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胃里灌酒。
注意到谢塔这边的动静,他转过头来,半醉不醉地看着一地的碎玻璃,又招招手示意服务员来收拾残局。
“谢塔,你还是控制一下你的力道吧,这里的东西可比你想象中的脆弱多了,”陆驿站趴在桌上,他摊了摊手,“你又不是没见过,毕竟你上一回还把浴室都破坏成那样了……”
“白柳也真是的,每次你俩惹出来的祸都是我们几个人拿钱担着的……这个吝啬鬼……连收购我的灵魂都不愿意多掏一角……”
很显然,陆驿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。
谢塔没作声,只是静静地等他喝完剩下的酒。
瓶里的水位线一点点下挪,挪到快要到达标签的底端时,陆驿站又说:“我从白柳还没进游戏起就提过要跟她结婚,可是一直到现在了,一切都尘埃落定了,可是我俩还没结婚啊。”
“我明白她肯定不是介意孩子的事情,只是……哎算了,也可能只是我多想了。”陆驿站顿了很久,他的表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委屈。
谢塔看了他一眼,然后摸出了手机。
[白柳:谢塔,你和陆驿站下班了吗,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。]
[白柳:我刚刚给陆驿站发了消息,但那家伙没回我消息,也不知道在忙什么。]
[白柳:你要是见到他的话快喊他回来,厨房快被点姐炸了。]
谢塔扫了几眼,语气平淡:“方点把厨房炸了。”
陆驿站:“……”
他愣了两秒,然后立刻清醒了。从钱包里抽出两百,“啪”的一声压在了桌上,紧接着他拽着谢塔就往外边赶:“走走走,我们回家。”
谢塔觉得自己来得莫名其妙,走得也莫名其妙。
他还没想通上一个问题,就又一次被陆驿站打断了。
酒吧离家的距离并不算远。陆驿站边走路,边顺势打开微信,点进某个置顶聊天里。
[陆驿站:今晚吃什么,厨房还好吗。]
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回复。
[白柳:不太好,等你回来了再说。]
[白柳:点姐让我问你们,是不是又偷偷出去喝酒了。]
陆驿站:“……”
有时自家老婆太聪明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[陆驿站:我们正在回去了。]
[陆驿站:回去认错。]
回复完白柳,陆驿站又往上瞥了一眼时间。从他进酒吧开始到现在,不多不少,时间恰好过去了一小时。
一小时。
陆驿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酒吧呆了一小时。
怎么呆了这么久呢,一个小时好像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过去。一小时其实能做很多事的。
譬如回家,譬如解释,又譬如团聚和准备晚饭。
这般想着,他把手机揣回了口袋:“谢塔,我们走快点吧。”
谢塔没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样说,不过他还是跟上了陆驿站的步伐。
不消二十分钟他们便到了出租屋门口。
还是那间破破烂烂的出租屋,只是和往日里落寞无人的景象不同,现在的出租屋前多出了几双新开的拖鞋,七零八落地摊在眼前。
最大的那双自然是谢塔的,只是剩下几双……陆驿站拖着下巴看了几眼,心下了然。
家里似乎来了什么客人呢。
……那看来他也得调整一下情绪,把结婚的事情先抛在脑后了。毕竟在客人面前流露出负面情绪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虽然说他确实想结婚,但是先前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缘故,他一直没来得及结婚。而眼下这个新世界才刚刚稳固下来,世界上仍然存在着危险的异端……
还是等一切真正尘埃落定后再谈结婚吧。
陆驿站深吸一口气,又用力地搓了把脸,搓去方才那些低落难言的情绪。然后他脱了鞋,“咔哒”一声摁下了门把手。
“老婆,白柳,我们回来了!”
方点闻言,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,面上黑漆漆的一片,手上还抓着一个状似锅铲的东西。
她的眼角涟起一片水波,委屈巴巴的:“老陆你终于回来了!”
“我和白柳本来是想给你准备个惊喜的,只是我们有点低估做饭这件事的难度了……”说着她侧了侧身,让陆驿站能够更直观地看见整个厨房的模样。
厨房里的一切都东倒西歪的。原本放在柜子上的米粉不知道被人扔去了哪个角落,抽屉里的保鲜袋乱成一团,就连冰箱里仅剩的两个鸡蛋,眼下都半死不死地瘫在地上,橘黄的流液从罅隙里缓慢溢出,惨兮兮的。
而厨房深处还站着个人影,白衬衫黑裤的。那人正摆弄着什么东西,一副认真钻研的模样。
陆驿站:“……”
他看了看方点惨不忍睹的脸,又看看比方点还惨不忍赌的厨房:“算了,这里还是交给我吧。你和白柳就……”他刚想说收拾破局,只是他又突然想起来,这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擅长这些家务活。
记忆顺着言语攀岩而上,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家老婆在做家务时,连着把好几个茶杯打碎。
那一地碎瓷砖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。
于是陆驿站临时改了口:“……你俩先去休息吧,这里交给我就好。”
“那辛苦你了!”
方点一听到这句话就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,然后自己蹦着去沙发上看电视了。
陆驿站愣了一下。
怎么回事,点姐这个模样……似乎是为他这句话蓄谋已久了。
他揉了揉眼眶又看看客厅,最终还是认命般的踏进了厨房。
而白柳还在捣鼓着自己的东西,连头都不带抬一下的。
……白柳这是在干什么?不会是做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?
陆驿站的心跳悬了几分。
走近了看,陆驿站才看清他手上的东西,是一份自热火锅的调料。
他的语气微妙地停住了:“白柳,你……”在干什么?
白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。
“你回来了啊,”白柳抬起眼来,在看清来人后他摆了摆手,“我正研究着自热火锅是怎么卖到这么贵的。真的太贵了以后吃饭都要省钱了。”说着他还摇了摇头,一副贪夫徇财的模样。
陆驿站:“……白柳,我们也没穷到连自热火锅都吃不起吧。”
“可是那也得省点钱吧,”白柳摇了摇头,又翻翻价格表,“一份自热火锅都四十块,太贵了。”
陆驿站:“或许你知道我每次请你的火锅都是在四十以上吗?”
“这样的吗?”白柳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,“可是那也不是用我自己的钱吧。”
陆驿站:“……”
好吧,白柳赢了。
陆驿站被气得心梗。于是他索性先抛开了白柳,自顾自地收拾着厨房的一地狼藉。
空气沉了下来,连灰尘都低低地浮在地面,一声不吭的。
陆驿站眯了眯眼,他看见桌上遗落的一个粉色蝴蝶结,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想起门口的新拖鞋。
对了,客人们呢?
他刚想发问,但白柳先一步作了声:“我把佳仪他们也喊了过来,你不会介意吧?”
“怎么……”会介意呢。
“佳仪要来吗!”方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厨房门口,一听见这个名字,她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,堵住了陆驿站没说完的话,“她什么时候到啊,我今天穿的这身好看吗,她会喜欢吗……”
陆驿站听她说了一大长串的话儿,才慢吞吞地开口:“……他们早就来了。”
方点:?
她摸了摸脑袋:“啊?那佳仪小朋友在哪里,我怎么没见到她呢?”
话音刚落,方点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,随之而来的是稚嫩而别扭的童音:“我已经快九岁了,不是小朋友。”
方点的表情怔了半秒,然后她又笑了起来:“可是佳仪确实很小呢。话说回来,你们……”什么时候到的。
可她的话还未说完,玄关处的门却被人“啪”的一声推开了。她剩下的话也顺势咽回了肚里。
先进来的是那副猴子耳机。
牧四诚一手提着饮料,一手提着零食窜了进来。他的嗓门忒大了:“喂,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!”他偏了偏头,在看见陆驿站的身影后他接着说,“陆驿站你他妈终于回来了!刚刚上楼的时候还没见到你呢,我们就先擅自去准备了一些食材。”
木柯顺着牧四诚的踪迹走进了屋,他还在跟别人打着电话:“你好,我需要毛肚牛肉丸子鱼肉虾肉青菜各五份……地址是镜城市xx小区……”
唐二打是跟在最后的那个。他没作声,但在看见厨房的惨状后,他便毫不犹豫地去阳台拿上扫帚,帮着陆驿站一起收拾目不忍睹的厨房。
陆驿站眼泪汪汪地看着唐二打:“唐队长,果然还是你比较明事理。”
眼前众人的身影逐渐散开,又在不知不觉里聚集在一起。厨房里的锅水重新烧开,滚烫的水汽氤氲在眼前,又似乎浮上心头。
忙碌的,又热闹。
方点看着眼前的情景,她的语气有些感慨:“真好啊,白柳有这么多的好朋友。”
“我去多搬几张椅子出来吧,顺便下楼买几斤橘子。”
白柳闻言,他放下了手中的调料,慢悠悠地补充了句:“顺便买点糖吧,佳仪她爱吃糖。”
“好。”
方点应了声,又揉了揉白柳的脸,才缓缓地走到了门口。
门口还是几年前的那个鞋柜。
只是现在鞋柜前却摆着各式各种的、乱七八糟的鞋子,黑靴子白球鞋都有,甚至在万花丛里她还能见到一双粉嫩嫩的小皮鞋。
方点哑了哑嘴。
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客厅,柔和的灯光下,白柳正笑语盈盈地站在中间。
牧四诚和刘佳仪又打了起来,木柯还在打着电话,唐二打和陆驿站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。而最格格不入的谢塔,此时也正拿着块抹布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餐桌。
她听见谢塔低声的询问:“白柳,结婚是什么?”
“结婚是人类社会里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,为了让彼此的关系名正理顺的一种手段,”白柳正摸着手机搜索,“法律上称之为婚姻成立。”
“……”
她还看见陆驿站又揉了揉眼睛,他的眼眶有有些泛红了。
她想,刚刚他和谢塔一定是在讨论关于结婚的问题。不然为什么谢塔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。
而且,看老陆这幅模样……明显就是被结婚所困扰了。
方点想了一会,她的步子已经迈出了门槛,却又突然折了回去。然后她开了口,声音很轻,“老陆,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吧。”
全文有亲友提了建议然后作了一定修改,但还是很烂呜呜呜呜呜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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